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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認識中國知識產權體系發展
專訪中小企國際聯盟知識產權委員會主席劉帥賢博士
2021年6月2日
對不少有意開展內地業務的港商而言，如何在內地保護企業的知識產權是不少人關注的課題。不過，企業如果更清楚內地的知識產權體系發展，便會更瞭解內地法律可如何保護企業權益，也會更清楚在遭遇侵權行為時的正確應對方法。
為此，貿發局經貿研究訪問了中小企國際聯盟知識產權委員會主席劉帥賢博士。劉帥賢博士是香港及內地知識產權專家，擁有內地及香港多間大學的法律學學位，包括中國政法大學國際法(競爭法)法學博士及香港城市大學中國法與比較法法學碩士。他也是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工業貿易署知識產權顧問，更於2015年獲香港政府頒授行政長官社區服務獎狀(知識產權)。劉帥賢博士介紹了近年內地知識產權體系的發展、在內地申請商標及進行網上銷售業務時一些需注意的事項，以及企業面對知識產權糾紛時可考慮的應對方法，為港商提供寶貴參考。
內地知識產權體系日趨完善
劉帥賢博士於香港貿發局舉辦的網上研討會作演講嘉賓 (相片由劉帥賢博士提供)。
劉帥賢博士表示，近年內地政府積極完善知識產權體系，其中一項主要舉措是更新知識產權相關法律。他指出：「現時，中國內地的知識產權法律體系由《商標法》、《專利法》、《著作權法》、《反不正當競爭法》、《電子商務法》等法律構成。《電子商務法》於2019年1月1日起實施，而全國人大近年也對以上其他法律作出更新。」
「以2019年更新並實施的新版《商標法》為例，新法律將惡意侵犯商標專用權的侵權賠償最高計算倍數額由3倍以下提高到5倍以下，進一步加大侵權成本1。另外，針對惡意註冊商標行為，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也發布《規範商標申請註冊行為若干規定》等文件，列明申請人及商標代理機構若因惡意註冊商標而被市場監督管理部門判以行政處罰，有關的處罰訊息將通過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向社會公示，從而提高阻嚇效果。由此可見，現時內地的知識產權管理體系比以往更完善，監管也正朝更恆常化的方向邁進。」
除了更新法律外，內地政府也從其他方面入手。劉帥賢博士表示：「為了締造更適合科研發展、品牌建立及其他社會生產活動的環境，現時內地更重視知識產權綜合管理。國家主席習近平於今年初發表《全面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工作 激發創新活力推動構建新發展格局》，指出建設知識產權綜合管理體制的六大方向，當中除了健全法制外，還提出包括建設知識產權創造、運用、保護、管理和服務全鏈條、加強知識產權信息化、智能化基礎設施建設等措施。在政府的推動下，現時內地社會對保護知識產權的意識已經大幅提高，不少企業更會設置首席知識產權官或類同的職位，以求更好保護企業的知識產權。」
註冊商標應注意事項
除了瞭解內地知識產權體系近年的發展外，企業也需要懂得體系的具體運作方式。企業可能從新聞上得悉不少知名企業為了防範惡意搶註商標等行為，會大量註冊與企業名稱相關的商標，因此形成一種印象，覺得在內地營商一定需要實行防禦策略。劉帥賢博士認為企業可以先認識內地註冊商標體制的具體運作方法，再判斷應採取甚麼策略。他表示：「內地的商標註冊制度與世界各地相若，同樣強調以使用為目的，並以使用情況作為審批理據。企業註冊商標時，需要按從事的行業，從《商標註冊用商品和服務國際分類》(又稱「尼斯國際商品及服務分類」)列出的45個商品及服務類別中選取合適的企業業務分類。成功註冊後，法律將在註冊的分類中為企業商標提供保護。」
「知名企業會較大量地註冊與企業名稱相關的商標，以希望獲得更好的保護，這種做法很大程度與這些企業的商標被認定為中國馳名商標有關。馳名商標是一個獨特的法律概念，用以標示公眾熟知的商標。法律賦予馳名商標更多保護，避免有人藉複製、模仿或翻譯在中國內地註冊的馳名商標以誤導公眾。不過需注意，中國馳名商標需要獲中國公眾熟悉。企業須通過提供商標持續使用時間、宣傳工作的程度和範圍、銷售數據等資料，證明商標在中國內地市場有一定程度的知名度及認受性，監管部門才會考慮為企業商標提供額外保護。商標在世界某地區的知名度高，不一定會被認定為中國馳名商標。」
因註冊商標時要以使用為目的，劉帥賢博士提醒企業如有意進軍內地市場，便應盡早開始與商標有關的業務。他表示：「現時《商標法》已明確指出國家知識產權局商標局將於收到商標註冊申請文件之日起9個月內完成審查。企業遞交商標申請後，應盡快開展與商標有關的業務。否則，若商標局要求企業提供使用情況證明，但企業因當時還未開展業務而未能回覆，商標局便有可能不接納商標申請。所以，企業遞交商標申請後，應立即密鑼緊鼓部署業務，而不是待商標獲批後才緩緩開展業務。」
注意跨境電商侵權風險
劉帥賢博士認為，現時網購盛行，港商若想通過跨境電商進軍中國內地零售市場，除了採取措施保護企業權益外，也應該注意侵權風險。他表示：「現時中國內地消費者消費力漸強，對外國商品接受程度高，物流運輸也變得越來越方便，不少企業，尤其是個人及中小企，都想藉跨境電商開拓內銷市場。然而，不少人忽略了當中的侵權風險。曾經有商家因為在外地採購當地的名牌衣履，放到內地網上購物平台售賣，結果被該品牌在中國內地的獨家代理商發律師信警告。而且，現時內地網購平台越來越重視知識產權保護，商家如被判斷為侵犯知識產權，電商平台會迅速且果斷對商家作出處置，方式包括關閉賬號。為免招致損失，企業應該在開展跨境電商業務時瞭解侵權風險。」
「其實，內地法律並沒有明文禁止平行進口。某些內地法律界人士更指出只要平行進口沒有觸碰某些條件，例如影響代理商的商標權益、沒有遵守內地對商品的強制性規定等，平行進口不會構成商標侵權2。儘管如此，中小企在進行平行進口時至少要注意以下兩點：第一，企業在海外採購時，應核實商品的真實性及商品是否在當地合法銷售；第二，企業在網上銷售商品時，宜標明商品為平行進口商品，讓消費者能清晰分辨。企業開展跨境電商進口業務時，應有充分的知識產權意識。」
善用調解及知識產權顧問服務
劉帥賢博士於香港和解中心作專題演講 (相片由劉帥賢博士提供)。
如果企業不幸遇上知識產權糾紛，可以考慮以調解方式解決，劉帥賢博士指出：「企業以調解代替訴訟方式解決糾紛，時間較快，成本也較低，十分值得企業考慮。近年內地與香港政府均十分支持知識產權調解發展，企業在內地可以向一帶一路國際商事調解中心、粵港澳大灣區知識產權調解中心等查詢，香港則可以選擇香港國際仲裁中心、香港和解中心等。粵港澳大灣區內知識產權調解及相關法律服務配套正變得更完善。」
最後，劉帥賢博士建議企業善用知識產權顧問服務。他表示：「不少企業將申請商標及專利想得太簡單，以為只需填好表格交回即可。但其實，知識產權保護是一門學問，所以我建議企業多向知識產權顧問請教相關知識。在香港，工業貿易署中小企業支援與諮詢中心、知識產權署及香港貿易發展局等均提供免費的中小企知識產權諮詢服務，企業如果能善用知識產權顧問服務，便能避免出現問題時手忙腳亂、費時失事。」
小結
現時中國內地正積極改善知識產權保護體系。在2021年3月發布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 年遠景目標綱要》中，提出多項完善知識產權體系的措施，包括加強知識產權司法保護和行政執法；加快新領域新業態知識產權立法；健全仲裁、調解、公證和維權援助體系；加大損害賠償力度；構建知識產權保護運用公共服務平台；完善開源知識產權和法律體系；鼓勵金融機構發展知識產權質押融資等。一個更健全的體系將更有利香港中小企在內地發展業務，企業宜把握機會大展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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